第(1/3)页 王春一双老眼睃着干儿子刘延禄恭恭敬敬地把他两双干瘪的脚从靴子里头捧出来,再泡到那盛满水的盆子里头。 他问刘延禄:“难得你进宫一趟,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刘延禄笑答:“干爹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干爹忘了今日是您的生日?再说了,没要紧的事情儿子就不能进宫来看望看望您?” “瞧我,忙得都忘了,”王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由得唏嘘,“我这侍奉万岁爷的,只记得他老人家的生日,反倒把自己的给忘了。” 刘延禄一双肥嫩的手细柔柔地磋磨着王春的脚:“干爹侍奉万岁爷鞠躬尽瘁,儿子也得把干爹伺候好了。儿子搜罗了些东西,已经叫人送您府上去了。” “你这滑头,”王春笑骂,警醒他,“可别叫人看见了,免得生出些闲言碎语,对你我都不好。” 刘延禄嘿嘿笑着,压低了声音:“儿子省得,干爹当初把我送进荣王府就是为了盯着他们。干爹放心,儿子谨慎办事,荣王对儿子很信任。” “这就好,”王春放心了,又有些欣慰,“当初就是因为你为人处世机灵稳妥,又知书达理,荣王才让你去陪着世子。” 刘延禄又将王春的脚从水盆里捧出来,拿着布一处处细心擦干:“能为干爹效劳,是儿子三生有幸。” 王春笑意愈甚:“你倒不埋怨我那时把你从宫中调出去?这几年荣王处境不好,连带着你也受累了吧?” 做宦官的,哪有不希望离天子近一点,只有在御前走动立功,才有机会升迁。谁愿意葬送自己的未来,去陪着一个无甚权势的王爷和一个年幼无知的奶娃娃? 刘延禄却丝毫不计较,风轻云淡道:“干爹说笑了,只要能帮衬到您,儿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唐阁老没为难你吧?” 刘延禄垂着头,笑容收紧了一下,却摇了摇头:“怎么会,唐阁老只是为人严肃些。” 这是大谎话,唐骢这些年就没给他过好脸色,只要他一露面,必定是要被他当下人使唤的。 王春不以为然:“严肃?唐老头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他就是瞧不起咱们这群阉人,他不是说过吗,宦官呐,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罢了。” 刘延禄笑笑,不说话。 “不过那位程阁老倒是个温和的人,没有文臣的架子。唐老头不常常在内阁发脾气砸东西,反倒没什么人见过程阁老动过怒。” “是,程中堂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刘延禄赞成。 王春把脚收回脚搁上,道:“行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免得荣王起疑心。” 刘延禄应了声,退了出去。 * 第(1/3)页